國民黨為杯葛陳菊出掌監院,除由黨中央唆使喉舌「重砲伺候」綠營,還密令藍營立委在端假最後一天攻進議場,拉布條點名「花媽」德不配位,導致朝野為之側目不已、也頗讓當事人倍感壓力!但在面對禍起蕭牆似的紛擾衝擊,正如她四十餘年前在書上簽名常自況「知我者謂我心憂,不知我者謂我何求」!字裏行間充塞一股歷久彌新的灑脫豪放黨外精神。
對於宜蘭出生的「台灣女兒」陳菊,很多人錯覺其是崛起於「美麗島事件」⋯其實,她嶄露頭角甚早,因初識她時還只是郭雨新的小秘書,當年就在台北長安東路「羅馬賓館」內的一樓事務所,這地方是黨外「宜蘭幫」在首都集會處。以當年風聲鶴唳歲月氛圍,儘管學歷僅是世新圖資科畢業,而且也只在政大公企中心當過圖書館管理員而已;但她卻曾有感而發提及「希望黨外的政治素質、政治操守不斷提高,眼界與胸襟也跟著擴大,如此才能使黨外勢力真正的落實、壯盛,才能使台灣的民主政治走上更成熟的道路。」(引自《新生代的吶喊》,1978年出版),彼時陳菊甫自警總羈押十三天後獲釋,軍方逮捕理由是「蒐集反動文件」!在當年被緝捕到案關到7月6日始獲交保。
回顧陳菊那時對「黨外」的肺腑之言,徵諸民進黨執政後所連環爆之一連串弊案,顯見自十九歲便跟隨「民主前輩」郭雨新、與「黨外先驅」的雷震、黃信介等人來往,確有慧眼!其後縱然又經歷「美麗島事件」的浩劫,虎口餘生在三十四年前(1986年2月4日)「二出宮」,她還是保持著宜蘭鄉下純樸本質,因為在2004年2月所寫的《愛與戰鬥》ㄧ書,還依舊不改其志直陳:「從台北市府到總統府,我們從政的過程裡,承受過多少不公平的批評。我總會想:當初(國民黨執政時)有些人曾經那麼嚴厲地批評過我們,但仍然接受了某些職位,如依我的個性大概會不好意思接受罷。批評如果是根據事實,當然是從政者所需要的;然而現在如果這些人回顧一下,當年他們所說出口的批評,是不是有很多不公平的地方呢?只要有政治之處,這樣的人就會相繼湧出、絡繹於途…」(P.219)。
她因遭受迫害而聲名大噪,這也驅使「花媽」更義無反顧投入台灣人權領域,自八〇年代初就擔任「東亞人權協會」理事、台灣解嚴前後數年出任「台灣人權促進會」秘書長及會長等職務,當時她深以為傲的自許是:「追求自由民主人權,以及同情所有被壓迫者的愛心,是永遠不會改變的。」(1978年受訪時便一再重申、且收錄在《新生代的吶喊》)。
秉持這「出道」前初衷,無怪乎在勞委會主委爆發「泰勞案」後,回顧這位與毛澤東ㄧ樣出身自圖書館管理員的黨外「先行者」,她在遭到壓迫感觸中曾自我坦誠以告「個性並不適合從事政治,政治工作對我而言是痛苦的,也是﹃不得已而為的﹄,我看到許多政治人物遭遇和面具,使我深自痛苦;但對人道與人權的關懷,使我身不由己的參與這種工作,我對我的理想有堅強的信念,我也毫不懷疑肯定人權之價值。」
儘管如此,她後來在當選過國代的高雄市,再以些微差距險勝對手拿下市長寶座,使得彼時禍不單行且「屋漏徧逢連夜雨」般的民進黨,似產生「山窮水盡疑無路、柳暗花明又一村」峰廻路轉態勢,驗證本土派自詡過「女人半邊天」迨非虛言⋯更為該黨士氣低迷之際注入活力,堪稱是台灣草根力量絕處逢生的代表、可能也是「天公疼戇人」之活生生見證?
回首這兩三年的大起大落際遇,再檢視她三十年前角逐增額國代時,當年以「壓不扁的台灣菊」為競選訴求主軸,刻意重返轟動全球的「美麗島事件」傷心地宣佈角逐公職,明白向選民表達「從那裡受到壓迫,就在那裡站起來抗爭」之千錘百煉的理念。
因此,從陳菊自府內換跑道被提名到監院這條路,雖然第一波遭致「風派」的藍營潑婦罵街似點名叫陣,甚且祭出「廢除監察院」逼宮⋯然而,過去已發生過阿扁總統提名國民黨籍的張建邦出掌院長;結果,時任黨主席的馬英九下令全面封殺得逞,迫使監院被迫「空轉」三年,國民黨再次執政後,居然讓昔日悍然關閉的單位起死回生!提出極受爭議的王建瑄與張博雅等人再任監察院長;孰料換小英提名就再次霸凌!凸顯該院可有可無,因此,在半個月後可望順利出掌院長的「花媽」不妨加倍奉還,在任內讓「盲腸」的考監兩院走入歷史、關門大吉。